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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书记衍生|程李|董蔡】《长生门》(16,第一部完结,重生,民国)

【送给 @乔家大院少一人 和 @丸子  完结啦完结啦!好感动!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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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上,董建昌是喜欢蔡英豪的——那种野火烧不尽润物细无声的感情充斥着每一个角落。即使他不愿意正视,董建昌也不得不承认在程士高遇害以前,他都想要回去——不为其他,单单就只是因为李玉堂。在他们短暂相处的那几年时间里,他跟李玉堂从未有过岁月静好的爱,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大革命的浪潮里沉落起伏。

程立杰曾经问他:“广州到底有什么好,六叔你为什么一直舍不得回来?”

是啊,程士高也这样想:他为什么一直舍不得回来——还不就是因为李玉堂。

 

其实在那样的年代背景之下,一切事物发展消亡的速度都很快,人心就像是长了草,左右摇摆不定。如果换成他与李玉堂刚刚相识——李玉堂在他失败后毅然决然地背叛自己,程士高认为他绝不会像后来那样心灰意冷。但事实是:他真的陷进去了,陷在温柔乡里,陷在纸醉金迷的“爱情”里——他跟李玉堂都是大革命的投机商人,李玉堂却比他做得称职,三、四年的感情程士高是轻易放不下的,可李玉堂却能做到。所以他始终觉得李玉堂比他要狠。

 

那天晚上董建昌睡不着——每次带蔡英豪回来,两个人办完事,他都很难睡着。董建昌是个天生的将帅之才,即使是在炮火纷飞的北伐战场上——假如说明天他就要当俘虏送上断头台,前一晚照样睡得安稳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心宽的人,当蔡英豪躺在他旁边的时候,董建昌就是睡不安稳,每隔一段时间他会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一摸旁边的枕头,像是要确认蔡英豪还在不在。那天晚上他睡到凌晨时分,再次伸出手去——蔡英豪稳稳地握住他,那样瘦瘦长长的五根指头摸上去还稍显得粗糙。董建昌睁开眼睛,看见蔡英豪撅着屁股趴在枕头上,他大概是给董建昌操得仰面躺不下去,就只能这么呆着。

蔡英豪这辈子就不像李玉堂,真疼极了,蔡英豪也忍着。他的快乐像是没上过辔头的野马,表现得欢畅淋漓。他大概没意识到董建昌完全没有睡着,因而不像白天那样拘谨。蔡英豪握着董建昌的手握了一小会儿,进而跟他十指扣紧,他拉着董建昌的手拉到自己脸颊的位置,轻轻磨蹭了两下。

“我真的见过你,”他小声说,“不光是在李府——老董,你别训我,我知道你特别不耐烦这种东西,所以白天你醒着的时候我也不敢告诉你,”蔡英豪把下巴枕在自己手背上,抻着脖子看床头的扶手,他的语气听上去有种心思神往的感觉,他说:“等过完年,我就二十五了——入校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来广州参军,我其实想我是来找你的——我那会儿在上海第一次听说你们第一师,说不上是什么原因,我就想‘原来你在这儿,你怎么不在上海呢’——好像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你应该是在上海。”

 

有那么一瞬间,董建昌僵硬住了:从他们一见面的时候,董建昌——或者说程士高就在愤愤不平的纳闷,李玉堂怎么会去给张万林的儿子当兵?当他从来没想过,李玉堂重生的时候怎么会生到上海。当初大革命失败,他被迫返回上海——李玉堂把什么恩断义绝的好事都做尽了,后来还去找他干什么?

 

蔡英豪回过头——董建昌慌忙闭上眼睛装睡,蔡英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出声,久到董建昌以为他发现了自己没睡着的事实——然而很快,他闭着眼睛感觉身旁的床垫子陷下去一点:蔡英豪凑到他跟前轻轻亲吻他。

 

蔡英豪亲吻的角度不对,又害怕把董建昌惊醒,所以吻得十分笨拙。但他大着胆子尝试,那股认真的劲头就像是把全世界的宝都押在这个吻上。他亲吻着董建昌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,似乎又满足又有点儿可惜。

“我毕业的时候,你大概不在——”他靠近董建昌重新躺下,这个动作牵扯到屁股里的伤口,蔡英豪猛地嘶了一口气,他很快咬住牙齿,悄悄观察董建昌,看董建昌有没有醒。董建昌动了动手臂——蔡英豪身手灵活,就在董建昌撤回手臂的一瞬间,寻找到合适的缝隙,把自己完好的窝进董建昌的怀抱里:“我听李主任说你又要走——这次是去江西。其实围剿进行的不顺利,我们也很快就被派过去了——你还没烦我吧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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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蔡英豪结业审讯课考核的那天,董建昌也在审讯室,他站在陈晨对面的阴影里——站在蔡英豪背后,因此蔡英豪没发现他。说到底,陈晨不是董建昌,更加不能用那种类型的审讯药剂给蔡英豪考核,但他拿着一张硬质的木板,一抬手扇在蔡英豪脸上——那个耳光可真是实打实挨上去的。有那么短短一瞬间,蔡英豪听不见陈晨的话,也看不到陈晨的动作。他能感觉到嘴里有股铁锈味在慢慢流进咽喉,他的双手都被牢牢固定在座椅扶手的位置——蔡英豪没办法用手去擦,只能扬起脖子,把血全吞咽下去。

黑暗中,他的喉结伴随着这个动作上下起伏。陈晨一把掐住蔡英豪的脖子,让他的后脑勺砰一声撞上椅背——蔡英豪疼得眼前发昏,觉得那声巨响足够在审讯室回响上半个月。陈晨的目光越过蔡英豪的头顶,朝蔡英豪背后某个方位投过去一瞥,又漫不经心地收回来——蔡英豪不知道他在看谁,只知道陈晨看完了那一瞥之后,松开他,似乎是有点儿手足无措的紧张。

 

陈晨的确是紧张,就在刚才那一小会儿,董建昌那边虽然无声无息的不说话,可他有感觉:他在这样审讯下去,蔡英豪会不会死在审讯室很难说,但是他陈晨,是一定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了。

其实审讯嘛,不做做样子,让学生受点儿伤吃点儿苦,那怎么说的过去?就像老式的陆军讲堂,军事演练课上他们谁没断过几根肋骨——董建昌都要把这小子惯坏了。他还没下狠手,董建昌周围的低气压都像是能把他压死,要是真像审讯其他人那样审讯蔡英豪,老董当场就得把他就地正法。陈晨在心里干笑,最终还是选择明哲保身,又吼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。

 

最终,他拿着那个硬质木板背过身,朝蔡英豪背后的阴影招招手,“领回去吧——”

蔡英豪一时有点发怔,他仍然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挺直着脊背。直到董建昌走过来,在他跟前半蹲下身体,蔡英豪这才瞪大了眼睛。

 

他原本长得就很白净,现在脸上挂了彩,被扇耳光的痕迹异常明显。董建昌拽开捆他的皮带,拿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蔡英豪的脸颊——半晌之后,蔡英豪才从捆扎的皮带里挣脱出来,董建昌像是想要伸手去摸一摸蔡英豪的伤痕,然而最终他也没有伸出手去。陈晨扭头说:“老董啊,要是每个学生你都这样盯着考核——我看我这个教官也就别干了。”

董建昌不再看蔡英豪,他站起身踱到陈晨跟前,漫不经心地翻起了学生考核的档案。

蔡英豪在两人背后起身立正。

 

“出去吧,”董建昌头也不抬地朝门外偏了偏,蔡英豪给他行了一个军礼——又面朝陈晨,陈晨点头,蔡英豪这才规规矩矩地走出了审讯室的大门。

看着那道年轻的背影,陈晨大叹一口气,他说:“蔡英豪是匹野马,很难降伏。他看似中规中矩,可内心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——你看上谁不好,怎么偏偏看上他?”

董建昌不置可否。

 

芸芸众生,一个人能够遇到另一个人实属不易。

在审讯室外,董建昌问蔡英豪:“毕业之后想不想来第四军,给我当个副官。”

那是他在蔡英豪入校受训伊始就问过的一个问题。几次北上参战,董建昌总共和蔡英豪在学校团聚的日子也没超过半年。以前董建昌特别看不上那个给日本人做事的白天年——从戏班里找了个戏子给自己当副官,其实是在身边养了个走哪儿跟到哪儿的小白脸。这几次分别再重聚之后,董建昌忽然羡慕起人家,他也想把蔡英豪养在身边。

从前他跟李玉堂无法开口的事情,到这一世,说出来似乎全都顺理成章。

然而蔡英豪却笑起来,他说,“长官,你给我降职了。”

那张不谙世事的脸上洋溢着好奇,董建昌就没办法再把话跟他挑明。

董建昌背着手,跟他在校园内慢慢散步,看周围杨柳枝条经过一场寒冬后重新舒展开枝条——军官学校内依旧是这样的年轻,这样的生机勃勃。

“其实我也知道你不会答应——我也只是碰碰运气,问问看。”

远处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,唱起陈祖康编写的《军校校歌》,董建昌伸出手拍在蔡英豪消瘦的肩膀上,“以后还会有一批一批的学生来这里受训,就像你们一样——随时准备开赴前线,冲锋陷阵。”

蔡英豪沉默地低头看着地面。

 

其实东北局势紧张——早在程士高与李玉堂的那个年代,中日开战就是迟早的事情。董建昌眯起眼睛,迎着刺眼的日光,随手指着校园里三五成群的学生:“——中日一旦开战,到时候,军官学校里出来的学生,就是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。”

 

蔡英豪仍然盯着地面,他忽然咬了咬牙,抬起头:“长官——”

董建昌还在慢慢往前走,蔡英豪却立定在原处,他像是下了一番决心,他问董建昌,“以后其他学生也会来这里上课,您……您会不会对其他学生也像对我这样关照?”

他问的如此认真,似乎是真心实意的为这个问题感到困扰。

董建昌盯着他——蔡英豪的耳朵尖都红了起来,但他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董建昌的面孔,把这辈子的勇气都耗在这场眼神的对峙中。他完全可以温婉柔和一些,可他又紧张又迫切的等待着,平静的神色下像是翻涌着沸腾的热水——董建昌看了他一会儿,就转身继续往前走。蔡英豪追上来,在他旁边微微弯着腰:“长官?”

董建昌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,眼睛里露出暖融融的笑意,他说:“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像你这样让我操心的人了。”

蔡英豪愣头愣脑地眨眨眼睛——董建昌伸手拍在蔡英豪的帽檐上,拍的那只帽子遮住了蔡英豪的大半张面孔——隔了好长一会儿,蔡英豪才反应过来董建昌在说什么,他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: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。

 

陆军军官学校那几个大字在校门口熠熠生辉,蔡英豪还像当初入校时一样驻足,扬起脖子观望。

董建昌也同他一样在这座学校的大门门口立正。其实说来万分讽刺,上辈子李玉堂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商,在军阀混战中毫无还手的余地。那时候谁能护着他,李玉堂就跟谁走——这辈子呢,李玉堂生成了一个身手灵活,能打仗又特别会打仗的军人,别说是让人护着他,就是让他去保护别人恐怕都绰绰有余。

难道真像书上说的:冥冥之中自有注定?

 

他仰望了一会儿额匾,低下头看见董建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,蔡英豪有点儿难为情,但他眼睛里闪着愉快的光。董建昌朝他笑了笑,“当初你来学校的时候我就不在广州,这次你毕业我大概也不能完完整整的参加——”

蔡英豪“嗯”了一声,站得更加挺直。

“提前祝贺你加入中华民国新国民革命军。,”董建昌笑着朝他伸出右手。

“是!”蔡英豪最后朝董建昌敬了一个军礼,礼毕以后握住董建昌的手——他也在笑,尽管并不十分明显,但他满心的欢乐溢于言表:青年戎装,欲报国恩之重——正是他这个年纪最向往也最畅快的理想主义精神。

道路多坚,前途多险。他无从考虑——其实也用不着考虑。李玉堂上辈子顾虑的太多,以至于把自己困死在方寸之间,这辈子——董建昌暗自发誓,他决不能再让两个人被困死。

 

董建昌收回右手,表情稍稍变得严肃,他在蔡英豪面前立正,第一次——他既然提前祝贺蔡英豪毕业,那么现在他就不再只是蔡英豪的教官和老师,更是他的战友与他人生道路上的陪伴——董建昌抬起手臂,第一次给蔡英豪中规中矩地回敬了一个军礼。

——愿重整河山待从头。

 

【第一部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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