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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书记衍生】牢狱之灾 2 (程李,李爹爹年轻时候入狱梗)

【双书记衍生】牢狱之灾 1

 @丸子 哭着说这年头吃一顿程李特别不容易TaT


2、

李玉堂的内心也会生出些许歉疚,因为程士高喜欢的人,根本不是自己。他从小衣食无缺,没有跟人借过东西,这会儿碰到了程士高,李玉堂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,就好象程士高是他从大哥那里借来,这种感觉如一只小小的蚂蚁,有时候安安静静,有时候却要撕咬他的五脏六腑,折磨得他寝食难安。

程士高喜欢跟他打听李家的情况,纯粹出于好奇。

如果只是说一说李家的概况,或者是机械厂,李玉堂并没什么阻碍,然而话题时不时便要扯到他大哥身上,就像那一天早上睡醒,李玉堂慢慢张开双眼,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分辨清楚自己身在何处。程士高把一个馒头递给他:“每日牢里只有两顿饭,但是在我这里,你想吃多少都有。”

李玉堂抱着一个硬邦邦的馒头疙瘩难以下口,他换了一只手拿着,抬起头问程士高:“你跟牢头的关系很好?”

“谈不上有多好,但总之是不太坏。”

李玉堂点点头,又问他:“你是因为什么才被抓进来的?”

“举事失败,”程士高啃了一口馒头,李玉堂觉得自己都能听见咯嘣脆响,听的直叫人牙疼。他手上拿着馒头,含糊不清地朝李玉堂比划,“现在各地起义不下数百,只要枪声一响,肯定就有人要被抓,那时候你们不是在厂里商量要兴办报纸,我听人说朝廷上派人来查,没查到你头上吧?”

李玉堂支支吾吾地不应声,低下头也咬了一口馒头。他也饿极了,感到这个硬邦邦的东西居然还很好吃。

程士高说:“可惜我早不在码头上做事了,否则还能帮一帮你。”

李玉堂咬着馒头抬起眼睛:“你是革命党?”

“对,”程士高毫不避讳,“你听说过孙文没有?还有陈少白?”

“陈少白是我朋友。”

程士高的眼睛一下子睁大,“就连我们都听过陈少白先生的演讲,原来是你的朋友——如果有朝一日能从监狱里出去,我真要跟你俩好好请教。”

李玉堂略微难堪地张了张口,最终还是一口咬在馒头上点点头。

 

其实陈少白只是他李玉堂的朋友,跟他大哥并没有多少关系,如果硬要说有,那也是一点意见向左不十分和睦的关系。李玉堂总会忘记这一点,说着说着就忘了他到底是在扮演自己,还是扮演大哥。好在监狱里并没有其他认识陈少白的人,而等到两个人都出狱,还不知是猴年马月。

 

过了一会儿,牢头来牢房提人,说巡抚大人有几句话想要问问李家大少爷。

李玉堂因为昨晚睡觉地方太硌人,因此一下子站不起身。程士高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——牢头意味非常地看着他俩,朝程士高笑得格外亲切:“昨天晚上没听见闹腾,看来是过得不错。”他说着打量李玉堂腰以下的位置,对程士高说道,“我可是给你找了个正经八百的大少爷,滋味怎么样,说来听听。”

程士高也跟着笑,“食髓知味——你今天办完了差,可得再把他给我送回来,让我再享受享受。”

李玉堂听他俩越说越不像话,心下恼怒,却敢怒不敢言。那副神情被牢头看在眼里,活脱脱就是受尽屈辱还得被迫顺从的窘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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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巡抚此刻问李玉堂的问题,与在他家所说的话,基本上大同小异。对于机械厂转手的事情,李玉堂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。巡抚在刑囚室里背着手慢慢踱步,他说:“我知道你到底是李兴的第几个儿子——你不是老大,你是李玉堂,对不对?”

李玉堂沉默不语。

巡抚看向旁边挂倒刺的铁鞭问他,“你父亲无情无义,放跑了你大哥,却把你交给我做替死鬼。”

李玉堂依旧鼻观口口观心地立在一边,他身侧就是那根铁鞭,墙壁上林林总总挂满了刑具,整间牢房都透出一股厉鬼般的阴暗血腥。巡抚拿下铁鞭,再用铁鞭的鞭梢扫过那一排刑具,发出令人牙齿酸倒的声响。李玉堂似乎是打了个哆嗦,但很快稳住身体,他依旧不肯说话。

“你父亲以为你大哥走了,就万事大吉?朝廷剿灭乱党可不是嘴上说说,总要拉出几个人去砍头——你难道真的不怕死?”

李玉堂当然怕死,只是他舍不得父母伤心难过;如果站在这的人不是自己,而是他大哥,恐怕老爷子当场就要昏厥过去。李玉堂一咬牙,把头低垂得更深了,巡抚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,只能看到李玉堂紧张地吞咽的动作。

他忽然抬起手,一下打在李玉堂身侧的墙壁上,李玉堂双腿一软,险些跪倒在地,他拿手撑住墙壁,这才堪堪站稳。但刚刚的铁鞭抽到了他的手上,打得他手背血肉模糊,李玉堂把手藏在袖口,鲜血就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滑。

“疼吧?”巡抚慢悠悠问他,“像这种苦,我这里有的是。”

李玉堂也知道这一下其实并不是打他,只是擦着他的手抡了过去;如果真打在他身上,恐怕连肋骨都要打断。他抬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,眨着眼睛不让眼泪真流出来。

巡抚继续劝道:“什么样的父亲,才舍得让自己儿子受这种罪,嗯?你说说看,这样的家庭,你还那么拼命维护它做什么?”

李玉堂依旧缄默,巡抚大人失去了耐性,他猛地抬起手,恶狠狠朝李玉堂砸下去——铁鞭抽打在李玉堂身体一侧抽得他顿时鲜血如注,皮肉都翻上来——李玉堂即使捂着嘴都没办法完全把他的痛苦吞咽回去,颤抖着倒抽冷气,昏天黑地地倒在那一堆刑具上头;铁鞭跟着追近,李玉堂却连声音都喊叫不出,他松开手抓握住身后的铁链,细细长长的手指给铁链拽得也是伤口连连。

这位巡抚并不是个武人,他打了两下就累得自己呼哧带喘——可见是有多么用力,但他把铁鞭交给旁边一位副将,指着李玉堂骂他: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——带回牢里去,自己考虑清楚,是跟我合作,还是同你父亲一起顽抗到底!”

 

李玉堂挨了打,伤得不重却很吓人。

程士高看见他那一身冒血外翻的伤口,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。他自己也曾九死一生,好几次受伤生病险些命丧黄泉,但却从没有哪一次,比现在让他看见李玉堂挨打来得要触目惊心。那一层一层的衣服被鲜血黏在伤口位置无法撕扯下来,程士高给他找了一碗干净水,蘸着水化开凝固的血痂,这才能勉强分割开。

牢头看程士高动作小心,紧盯着伤患处的眼神中含着怒意,他犹豫着冲程士高招招手,贴近了咬耳朵:“差不多就算啦,像他这种细皮嫩肉的大少爷,到哪找找不到?他犯的可是死罪,今天我听大人说了,就是真的打死他,也没人敢说什么——”

程士高听了一会儿,恼怒地看向牢头。

牢头拽着他的胳膊劝慰:“不就是玩玩吗,你别对他那么上心,不值得。”

程士高强压着怒火问牢头,“案子审完他能定什么罪?”

“想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,”牢头朝远处的李玉堂努了努嘴,“具体的我哪儿知道——我只知道他们李家犯的是死罪,全家都要抄没,他——喏,就现在这副样子,大概是要死在前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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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此乱世,其实所有人做的都是投机倒把的买卖,程士高虽不经商,但他深谙其中道理。他问李玉堂:“你们家那个利升机械厂到底是有多重要?”

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原本李玉堂气若游丝一般地靠在墙壁上休养,他听见程士高也谈起机械厂,忽然警觉地睁开眼睛。

“识时务者为俊杰,”程士高一边说一边伸手翻看李玉堂的伤口。

李玉堂一把扣住他,目光坚定而愤怒,他说:“我就是死了,机械厂也绝对不能交出去。那是我大——我们李家攒起来的家业,不能轻易送给别人。”

他险些说出我大哥这三个字,但到最后还是舌头拐了个完,又把话引向别处。

程士高看他受了伤,居然还一心想着家业,心里半是钦佩半是生气,他蹲在李玉堂面前冷笑:“你当你不答应,他们就没有办法了?李家要抄没家产充公——利升机械厂是不是你们李家的家产?”

李玉堂一时无语。

“咱们巡抚大人可没你这么高尚的风骨,万一真打死了你,他正好安个罪名在你身上,到时候你们李家不是更完蛋。”

李玉堂一时间没了主意,他失神地望着对面的墙壁,然后又看向程士高: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

“想啊,”程士高一翻身坐到他旁边,竖起一条膝盖把胳膊搭在膝盖上,他同李玉堂肩并着肩,手臂挨着手臂,“你不是脑子最活络了嘛,我当年在码头上就听说过,你们家是哥仨个,就数你最聪明,这种时候正好用到你的才智,想想看怎么对付这个巡抚大人——你们李家全是因为你才撑到现在——”

李玉堂稍稍侧头,有些难过地看着程士高懒散搭在膝盖上的手臂。

原来说到底,他还是比不过他大哥。要是这时候他大哥在,那该有多好,只要有他大哥在,无论多难的事情都总能得到圆满解决。李玉堂想着拿手轻轻抚摸额头,他的声音很轻,听不出多少喜悦与难过:“你们是不是都觉得,李家的大少爷,是最厉害的那一个?”

程士高看向李玉堂,从一个低角度寻找到李玉堂的眼睛,历经两天生死,这个李家的大少爷确实跟他想象中不大相同,或者该说是大不相同——他从没想过李家的大少爷也有如此六神无主的时候,看见李玉堂心里难过,他其实更加不痛快。

程士高想,毕竟他曾在码头上偷偷喜欢过这个人,哪怕那时候喜欢得并不真切;然而潜移默化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他居然喜欢了这么多年,到现在都还这么喜欢——只是现在这会儿似乎更加真切,看得到摸得着,伸一伸手就能抚摸到对方。

而李家的大少爷坐在自己旁边,也比那个只能远观的,要好得多。

李玉堂抬起眼睛,艰难地苦笑起来,“我不是……不是你想的……那样——”

“那你是什么样?”

李玉堂轻轻摇头,他闭上眼睛把后脑勺抵在墙壁上,忍不住酸楚地叹了口气。

 

其实除了一日三餐以外,因为程士高的关系,李玉堂确实受到了不小的恩惠——比如说他想要看报,程士高便给他想办法定期弄来一两张,再比如说他还能够洗澡——早先刺杀亲王的那批人都没能享受的待遇,李玉堂全都享受了一遍;虽然不比自由身好,但至少也没受到多大的屈辱。

巡抚要李玉堂交出利升机械厂,程士高给李玉堂出招,让他装病。

大夫来过一次,左瞧右瞧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妥,打算如实上报给巡抚。程士高拽住大夫的袖口,拿手遮挡着给大夫递话,他指指李玉堂,再指一指后腰——大夫心领神会,皱着眉头低声大呼:“有伤风化,有伤风化!你本身作奸犯科、犯下造反叛乱的大罪,在这里居然不思悔改——你、你、你——”

原本李玉堂是觉得装病不妥,大夫一来岂不是要露馅,谁知程士高劝他说我在旁边,你不会有事。

李玉堂信了他这一次,提前却并不知道程士高所说的是什么办法。

现在他零零星星听到了这些话,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朵尖儿,他拿手臂遮挡住眼睛,暗自咬牙。

谁知道大夫真的没有再仔细追究,而是去回了巡抚大人,说李玉堂确实病了——病得厉害。

 

大夫走前再三瞪程士高,他说:“西关李家也是大户,如今落败,李家的少爷居然栽到你这种无赖手里,你仔细今后有报应!”

程士高大乐:“我对他好的时候,你都没有见过——”

“流氓!”

 

目送那个火冒三丈的大夫离开,程士高走回去去看李玉堂。

李玉堂也是恼怒:谁知道程士高想的是这个说辞——他不肯睁眼再看程士高,程士高却把手伸到李玉堂跟前,“大夫觉得我对你不好,特意送给我这个东西。”

李玉堂这才睁开眼睛看他的手掌,那上头工工整整地躺着一枚小药瓶,不用问他也能猜得出这是干什么用的。

程士高攥住他的手腕,紧跟着就往李玉堂胯下抚摸:“给你用的——”

李玉堂惊怒交加,从地上坐起身,不肯再装病。

“晚了,”程士高悠然自得地拿两根指头夹着这枚瓶子,“现在咱们的府台大人估计已经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,搞不好再会告诉你家老爷子,很快李家就会有人来看你——赶紧想好到时候见面要跟你家里人交代些什么事情。”


【双书记衍生】牢狱之灾 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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