葱意盎然

良知出走,逻辑辞世

李老太太的四个假想敌 中III (程李,准备……吧)

【我都写出中III了还没完orzzzzz预计应该还有两更就完结了=_=本来约好了是来发刀,结果还是没写到虐的地方……向毛zx保证下一更发 @丸子 

【 @念紫枫 您老吃一口?

【 @九霄云奶奶 哦哈哈哈哈哈


李老太太的四个假想敌 上

李老太太的四个假想敌 中

李老太太的四个假想敌 中II


其实这世界上,哪儿就有那么多刚刚好的事情?

隔天中午,程士高有了些反应,他隐约记得自己在昏睡过去以前看见了李玉堂,因而还没完全张开眼睛就先哼了哼,果然,李玉堂的声音凑上来——那双只能是属于李玉堂的冰凉、瘦长的手握住了程士高的手掌,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他。

程士高又哼了哼。

李玉堂把一根食指抵在程士高的嘴唇上:“嘘——”李玉堂像哄一个孩子那样哄程士高,“你侄子在外面应付。”

程士高侧过头,感觉到李玉堂很轻地亲了亲他。

他睁开眼睛。

窗外日光猛地涌入,刺得他头晕。

李玉堂拿手给他挡了一下。

外面不知道是谁嚷嚷起来,声音越吵越大,程士高分辨出立杰的嗓音,难以忍受地用力闭一闭眼睛,皱起眉头,把麻药劲儿褪去后的痛苦咽了回去——其实要说程士高这人也很怪,不痛不痒地挨几下打,他叫得很欢,而且李玉堂越是舍不得打他,他仿佛就越是遭了大罪。而现在,他真的受了伤几乎丧命,反而不肯在李玉堂面前讲出来。

李玉堂摁住他的肩,用空闲的那只手伸到自己腰后——程士高这会儿好了一些,他的视线追着李玉堂的动作,看见李玉堂拿出来一把细口径的手枪。

 

那还是在广州的时候,他送给李玉堂的。

 

李玉堂早些年经营过机械制造厂,对枪炮弹药的规格和构造十分精通,程士高看着他灵活地给手枪上了膛,打开保险——那样细长的一双手,拿着枪,真好看。

他再一次倒回到床铺上,扣住李玉堂手枪上的扳机,无声无息地摇摇头。

硬地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空荡荡的响音,距离病房越走越近,而且嘈杂——一听就知道来人至少也有五六个,李玉堂看了程士高一眼,从座位上站起来,轻轻走到门边。从前与陈少白秘密集会的时候,也遇到过险情,但那时候的危险并非来自敌人,只是李玉堂害怕被阿四认出。

这会儿——

他走到了门边,皱起眉头仔仔细细听外面的动静。

 

病房的大门霍地一下子打开,冷风跟着灌进屋:这上海的天气也到了让人生畏的季节。进来的人还不是日本人,而是郑达旻,他打开一条缝挤进屋,弯着身子想要在自己背后关上病房门,没想到刚一转身就感觉到后腰上顶了一个冷硬细口的东西。

他知道那是一把手枪。

郑达旻不得已,只能在原地站定,面朝向大门背对着程士高,“大哥——”

“你不是去法租界了吗?”李玉堂伸出一只空闲的手在他面前关上病房的大门,紧接着落锁,动作无声无息又很自然流畅,他用枪顶着郑达旻,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人冒险跑回来的用意。他不是不相信程士高的这位拜把子兄弟,只是此刻日本人想要程士高的命,李玉堂不敢轻易涉险。

程士高没有说话,还是郑达旻先开口,他问李玉堂:“我大哥他怎么样?”

“这会儿已经醒了,”李玉堂轻声回答他,朝程士高的方向瞥了一眼。

郑达旻点头,想要转身去找程士高,可李玉堂的枪口还顶在他的腰上——郑达旻有点儿着急,他对李玉堂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,这一下说话更加不客气了,他说:“我来找我大哥,李老板,你这是什么意思!”

李玉堂冷着眼睛打量他,反问,“立杰呢?”

“我从后门进来,没看见他——”

李玉堂点点头,接着说,“法租界离这里至少有12英里,外面乱成这样,你自己跑回来的——没带枪?”

郑达旻这下可听明白了,他不回答李玉堂的话,而是低低叫起来,他低声嚷嚷道:“大哥,你是不是也怀疑我!”没等程士高出声,他又火冒三丈地伸手一指李玉堂,“兄弟们跟了你这么多年,出生入死——到这会儿,还不如这人说一句话。”

他一直都知道程士高对李玉堂感情很深,就是再怎么挑破也分割不开——想想看,就是打,都没把他俩打散。以前两个人争吵,郑达旻就派人围了李府,他原本以为那时候程士高跟李玉堂是一刀两段;谁知道后来程士高听说李玉堂气病了,又自己跑回去找这位李老板。从那之后的两个人就更加分不开。

郑达旻心里有气,觉得程士高只肯听李玉堂的。他不是卢临庵,卢临庵多有感慨却并不跟程士高明说——郑达旻恨上了李玉堂,一下子就起了想要拆散他俩的心眼儿。

他还站在原地,却忽然冷静下来,他说:“李老板,那个要饭的孩子,是不是你找来的?”

“什么孩子,”李玉堂回答,“我不认识。”

“别装糊涂——”

“达旻!”这是程士高清醒过来以后说出的第一句完整的话,他还有些气息不顺畅,说完这两个字,就呛咳起来。李玉堂慌忙扭头去看他,郑达旻就趁着这功夫,一伸手扣住了李玉堂的手腕,往旁边推开——李玉堂的肋骨磕上了桌角,发出一阵闷响。

李玉堂当时还没感觉到有多疼,可就在他喘上一口气,那股钻心的疼痛就劈了进来,他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,弯下了腰。

郑达旻去捡李玉堂摔在地上的枪,一翻手,枪口指向李玉堂,“要不是那个孩子去找我大哥,我大哥怎么会正好在饭店门口遇上你——”郑达旻说的咬牙切齿,眼睛死死盯在李玉堂身上,他杀过不少人,也同样栽赃陷害过旧日的恩人;连程士高都做不出来的事情,他做起来却丝毫不显得亏心——先斩后奏这种事情,郑达旻也不是没有干过。

可惜他的话没说完,扳机也还没扣下去,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打在了郑达旻后背上。

郑达旻捂住伤口扭头,看见程士高怒目瞪着自己——他刚才光顾着对付李玉堂,可忘了程士高还在。

李玉堂还捂着肋骨,疼得直不起身,他只能惨白着一张脸,拿手指着程士高,示意郑达旻过去看看程士高怎么样——程士高刚醒就动了气,这会儿一下子支撑不住,重重摔倒回去。

郑达旻凑过身去看程士高,程士高猛地把他手里的枪打了出去,那玩意儿掉在地板上滑出去老远。

“大哥!”郑达旻喊他。

程士高死死皱起眉头闭上了眼睛,他咬紧牙,嘶着声音质问郑达旻:“我要是死了,这上海滩,是不是……就都成了你一个人的天下——”

这话说的很重,郑达旻也慌了。

“——我还没死!”程士高脸色蜡黄地喘着气。

 

如果说李玉堂强忍着不敢痛呼出声,那刚刚程士高打郑达旻的动静可就有些太大了。门外硬地皮鞋的脚步声再响起来,李玉堂勉强克制着呼吸,扭头看向病房的大门——郑达旻一面瞄那扇大门,一面去看掉在地上的手枪,他跟李玉堂很快地对视了一眼,李玉堂点点头,郑达旻猫下腰迅速窜过去捡枪——大门被重重推了两下,紧接着发出一阵钥匙转动的轻响——郑达旻拾枪抬手,立杰的声音惊慌失措地响起来:“是我是我——六叔!”

***  *** *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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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立杰带来的消息算不上多好,可也算不上糟。日本人暂时被他的一番言辞唬住了,不敢轻易进病房搜查,他们躲过了一劫,但郑达旻的那点儿歪心思还在,中午的时候他就在外面,抱着胳膊思索下一步计划。立杰买了点儿吃的送过来,他摆摆手,朝病房里抬一抬下巴,“先给我大哥吃吧。”

早年郑达旻曲解程士高的意思,对他们的救命恩人痛下杀手的时候,程士高暗自心惊,他警告过自己这个侄子,千万不能同郑达旻走得太近。然而毕竟两个人年龄相仿,程立杰把吃的东西送进病房,就走出来跟郑达旻闲聊——聊到北伐,聊到南昌和广州,还有武汉与汪主席。

郑达旻嗤笑说武汉有什么好,你见谁是靠笔杆子干ge命的。

程立杰乐了。

郑达旻意味深长地瞥一眼病房,继续说:“广州也没什么好待的了——以前ge命发源在广州,大哥在广州无可厚非。可是现在前线指挥所搬去了南昌,汪精卫又把剩下的人搬去了武汉——你说,还耗在广州有什么意义?”

“那——”程立杰小心翼翼地凑近了,低声说:“我六叔,他肯走吗?”

郑达旻勾起一个笑容,“以前在上海的时候,大哥为了朱阿娇,不是也不想走吗——结果后来呢?”

程立杰哦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他是不太懂程士高跟李玉堂的感情,也不大明白李玉堂为什么会追到上海来:这人跟人的感情嘛,还不是一阵子——等最激烈的那一阵子过去,也就过去了。

 

他正想着,李玉堂从里面走出来。

程立杰吓了一跳:他刚刚跟郑达旻聊的那些话,也不知被这个李老板听进去多少。

李玉堂的心事极少表现在脸上,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程立杰,就转向了郑达旻——郑达旻倒是无所谓,他原本就是说给李玉堂听的。李玉堂盯着郑达旻看了一会儿,然后很好脾气地笑起来,他朝郑达旻伸出手:“把枪还给我吧?”

郑达旻看向李玉堂。

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片刻,郑达旻在李玉堂不愠不火的目光下终于败下阵来,掏出枪往李玉堂手上一拍,他也学着李玉堂那样微笑,他说:“对不住,李老板。”

李玉堂收好枪,不再朝两个人看上一眼,转身回了病房,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。

 

病房里。

程士高在他坐回到床边的时候抬起眼睛,好奇地问他:“你不是要找立杰的吗?”

“我忘了,”李玉堂低垂着眼睛端起碗,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程士高,“以后想起来再说吧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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